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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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梁元｜鳍竹」岁月优游（下）
前年的逃猜活动后续。我是真能鸽啊。
（下）
“狮子头、松鼠鱼、大龙虾，还有这个樱桃肉。嗯……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菜单拿来之后元仲辛就埋头点菜，一副要狠宰梁竹一顿的架势。王宽和裴景交换了一下眼神，看来元仲辛真的很受伤。元伯鳍欲言又止好几次，梁竹都摁住了他，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叼着江米条听着元仲辛报菜名。终于，点了八荤两素两点心一汤的元仲辛抬头询问：“你们还要吃啥吗？”
元伯鳍终于又忍不住要说话，赵简伸手接过菜单，直接划拉掉了三五个。
“可以了，现在吃年夜饭也有点太早了。”
元仲辛委屈地撇撇嘴，韦原却乐呵呵地看着菜单傻笑：“你把樱桃肉留下啦，真好，我喜欢吃樱桃肉。”这一打岔，元仲辛本来想说的话给忘了，王宽顺手就递走了菜单。薛映闷了好一会，这时突然问了一句：“元大哥之后什么打算？”
“嗯？”元伯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，老实说道：“打算……我得先适应一下现在的变化，然后找个合适的工作。”
梁竹听了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。元伯鳍本来工作得好好的，被那老头搞得像坐牢一样耽误了四年，不然就他的工作水平，现在怎么工资都要翻一番，还至于受这种罪。元伯鳍好像看出了梁竹的不满，轻轻咳了一声：“也不急，先逛逛也是好的。”
菜一盘一盘上着，元仲辛别扭地吃。他哥和梁竹倒是平静，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似的，只听着其他人七嘴八舌汇报近期学习生活进展。半晌，元仲辛道：“……有点腻。”
“呵。”梁竹冷笑一声：“你再多点两盘大鱼大肉，更腻。”他正要数落元仲辛两句，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，梁竹摸出来一看，陌生号码。
“喂？”
不知那边说了什么，梁竹疑惑地瞥了这群孩子一眼，“我不是元仲辛的家长。”
元仲辛闻言猛地抬起头，赵简等人却默默低下头去，吃菜的吃菜喝茶的喝茶。元伯鳍拿过梁竹的电话：“你好，我是元仲辛的家长。请问有什么事？”
听完了对方的话，元伯鳍毫无波澜，报了个地址就结束了通话。众人面面相觑，还是元仲辛率先开口：“怎么了哥？”
元伯鳍道：“你们老师打来的说你们今天没去上课，也联系不上，问知不知道你们在哪。让你们回去。”
“你们是逃课出来的？！”
梁竹痛心疾首，七斋众若无其事，装没听见。
“元大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。”赵简说。元伯鳍点点头：“出门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。”
“那怎么给我打电话啊？你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填我啊！”梁竹又吼元仲辛。
“我填的我哥！”元仲辛喊冤：“但我哥当时不是失踪了吗，我也没有其他监护人，想了半天，总不能填我老岳……”
“父”字还没出口，元仲辛惨叫一声，显然是被赵简掐断了话茬。“她踩我脚……”元仲辛很委屈。
梁竹斜了他一眼：“该你的。”
元仲辛不敢再瞎说：“反正我就把第二联系人填成你了。肯定是我哥电话打不通，所以他们才打给你。”
“你不是记不住我手机号吗！”
“通讯录啊！今天是我手机没电了嘛。”元仲辛理直气壮。
“这个不是只能填家长吗？”韦原疑惑地问。
“你说的是紧急联系人。”王宽慢条斯理地说，“第二联系人，只要他/她的电话拨过去能找到你，就可以填。不一定非要写家长的。”
“那你第二联系人填的谁啊？”
“我的未婚妻。”王宽面不改色地吃了口鱼。
裴景红着脸低下头，其他人纷纷露出一副“又来了”的表情。韦原无语，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，干嘛问呢。而元仲辛略加思索，拍桌而起：“好主意啊！”
他兴高采烈地看向赵简：“哎，要不然你也……”
“做梦吧你。”赵简说。
韦原和薛映抽了抽嘴角，皮笑肉不笑。这个世界对单身的人太不友好了。谢谢，有被秀到，打住吧。
元伯鳍敲了敲桌子：“你们的家长那边怎么交代？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说一声？你们老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，说要带你们回去。”
韦原乐了：“我打赌，来的肯定是老贼。”
薛映：“都不用你打赌，绝对是他。”
赵简：“他就是想找个借口，自己出来旅游。”
元仲辛：“就是的。”
梁竹撑着脑袋：“哎哎，干嘛呢，严肃点！现在是说你们逃课的事呢！”
王宽放下筷子，诚恳道：“我已经和大家的家长说过了，明天就回学校，想必他们接到电话也有心理准备。”裴景连连点头：“对呀，你们别担心了。补课的事情王大哥也会和老师约时间的。”
韦原哀嚎：“还要补课？！”
赵简：“在飞机上不是说过了吗？”
“他睡着了。”薛映说道：“打游戏打太晚了。”
“嗯？”赵简更不解了：“我们不是一起打游戏的吗？”
韦原垂头丧气：“我不想补课。”
裴景和王宽把樱桃肉往他那边推了推：“多吃点。自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”
韦原呜呜了两声，去美食里寻找慰藉了。吃完饭，几个人准备趁着闲下来的一半天去逛街，给元伯鳍买些生活用品。梁竹想起自己的车还在酒吧扔着，犹豫再三，最后还是跟他们一起去了商场。反正送他们去机场一个车也坐不下，不如到时候打车给他们塞进去完事。就是穿着拖鞋有点难受，这几个孩子连衣服都没让他们换就给他们拽出来了，这会儿怎么着走路都不舒服。
裴景韦原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四处瞎逛，薛映面无表情地吃冰淇淋，不知在想什么。赵简本来在寻找男装店，突然看见一家卖电子烟的，忙喊梁竹：“梁哥，那边有卖烟的。”
梁竹“嗯”了一声，抬头看看，不为所动：“哦，我现在不抽烟了。”
“戒烟了？”元伯鳍有些意外。
“啊。”
“不是摇滚青年的魂吗？”元伯鳍笑着说。
确实，原来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梁竹说过这话。那时候他抽烟也喝酒，还跟人吵架，反正没消停过，也属于是个不良青年。可是今天吧……梁竹低头看看身上的T恤，还印着卡通图案呢。这是他弟弟梁寻出国留学之前给他买的，梁竹也不知道他弟弟对他的印象到底错位到哪里去，反正这衣服是穿不出去，就当睡衣了。谁知道今天被这群孩子就这么拉出了门，他拽了拽T恤，又晃了一下没来得及换的拖鞋：“哪还摇滚了现在。”
元伯鳍感慨：“变化真大啊。”
“什么？老梁你竟然戒烟了？”元仲辛从一边冒了出来，梁竹拍了一下他脑袋：“怎么，不行啊？我告诉你抽烟不好，你也不能抽知道不。”
“哎呀，知道知道。”元仲辛躲闪不开，把手里抱着的一个软软玩偶塞进赵简怀里，这才腾出手去闪避梁竹的巴掌。
“这什么？”赵简拿着那个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的东西瞧了半天。
“嗯……靠枕？”元仲辛说，“主要是手感好。”
赵简扭头一看，果然王宽怀里也抱着一个，是个大兔子的样子，裴景正梳兔子毛呢。韦原拎着一只大狗形状的，喜气洋洋，薛映手里已经换了一种冰淇淋，瞅着眉头看看狗看看韦原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她上手摸了摸元仲辛塞给她的这个，的确手感不错，也就心安理得抱着了。他们走神的一会功夫，元伯鳍已经拿着新手机回来了，梁竹正指导他装SD卡。虽说大元失踪了几年，可电话费一直有人交着，号码也就不用换，拿到新机能直接用上，省了不少事。
元伯鳍还在设桌面的功夫，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——打给梁竹的。
元仲辛瞥见那熟悉的号码：“果然是老贼！我就知道！”
梁竹无语地接起电话：“我不是元仲辛的家长，你等一会。”他把手机扔给元伯鳍：“给，家长。”
电话里老贼叨叨了许久，大概意思就是学校已经和这群熊孩子的家长们取得了联系，他本人怀疑是元仲辛和韦原拐带其他优秀学生，但是没有和其他家长这样讲。让他管好自己弟弟，别惹事。鉴于这位家长失踪这么长时间刚回来，学校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，可以让他们团聚一天第二天再走，但回学校之后要记得补课之类的。元伯鳍彻底颠覆弟弟长大了的想法，一套熟悉的赔礼道歉流程，重新做起了倒霉家长。老贼装模做样地交代了半天，一点没有打飞的过来是接学生的觉悟，直接和他们约了第二天机场见就把电话撂了。元伯鳍怔了一会：“他确实像来旅游的，说明天见。”
“那，我们还有半天假？”裴景笑眯眯地看向大家，王宽在一旁点点头。
王宽：“老贼果然不会如此无情。”
元仲辛：“我看主要还是他自己想玩。”
赵简：“没错。”
韦原：“咱们晚上吃烧烤吧？”
薛映呆滞地咬着冰淇淋：“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？”
好容易结束了吃喝玩乐一天，第二天还要送他们去机场、回去上课。因为要早起，众人决定住在离机场更近的元伯鳍家。梁竹和元仲辛这几年时常找人来打扫，屋里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，直接就住了。
晚饭的时候几个孩子有点喝多了，两个女孩相互扶着，一回来就去了主卧休息。薛映醉了也不说话，就是走路有点打晃，窝在书房的沙发上说什么都不动了。元仲辛今天尤其高兴，早早就醉了，又跳舞又唱歌，闹得梁竹焦头烂额。倒是王宽撑到最后，虽说有点醉意但人不糊涂，和二位大哥一起把小元和韦原扛进了次卧，看他俩躺得歪七扭八才去客厅找沙发睡觉，还不忘跟哥哥们确认明天起床的时间。
看着他们都睡下，梁竹总算松了口气。元伯鳍已经收拾好两人的地铺，找出了被子，两人累得够呛。
梁竹抱怨道：“这群孩子真是不省心，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，一整天的事都这么不着调。”
元伯鳍在一边笑笑：“是以后会经常遇到的平凡一天。他们不总是这样活泼吗。”
梁竹抬头看着元伯鳍家的天花板，感觉边上的墙皮有点掉了。
“你们家这个屋顶有点潮，是不是楼上渗水啊？”
“明天找人看看。”元伯鳍伸手去旁边够什么东西，“其他地方有的也该整修整修，回来了就有的是时间。”
“你看外面那月亮还是圆的吗？”梁竹冷不丁地说。
元伯鳍看了看他：“今天十六，月亮本来也是要圆的。”
梁竹往窗户那边伸长了脖子：“在这看不见。”
“像梦一样，是吧。”元伯鳍说。
半晌，梁竹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但我们已经醒过来了。”元伯鳍轻声道：“中秋之前我不打算找工作了，先把原来的事都处理好了，家里拾掇一下。磨刀不误砍柴工嘛。”
梁竹：“行。然后呢？”
元伯鳍：“学学做饭？”
听了这话，梁竹笑着摇头，元伯鳍也笑了。
“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？”梁竹看着他：“直说吧。”
元伯鳍拿出手里的遥控器：“你开空调一般开多少度？”
梁竹梗了一下：“…好问题。”
“我一般开26度。”
“行。”梁竹说。
元伯鳍调好了空调，又定上了闹钟：“明天还要送他们去机场，睡吧。”说罢，他盖好被子，板正地平躺在柔软的褥子上，看样子是困了。他晚上也喝了一点，连着折腾两天，不累都难。梁竹也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子：“嗯，休息吧。”
听着不远处元伯鳍均匀的呼吸，梁竹闭上了眼睛。混乱的两天在他脑子里打转，一会在酒吧，一会又在烧烤摊上，搅得他翻来翻去地烙煎饼。他又睁开眼，盯着受潮的那块天花板发呆。
“其实我平时开空调是25度。”
梁竹轻声自言自语。然后这平静的空间里，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眼花了一下，似乎看见空调上红色的数字跳了一跳。
梁竹揉了揉眼再去看，空调明明白白显示的“25”，此时遥控器才迟钝地响起。
“滴。”
【《岁月优游》完】
ps：
本来说是昨天发，写完了又改半天，改着改着就今天了。不好意思各位。
pps：
TO薛映——表情少的人真的会很难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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